亚亚（写不好文不改名）

●HE

●OOC

●私设众多

一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有一对慈爱双亲，给予他生命，支持他所作所为，抚养他成长，教育他爱、宽容、善良、坚韧等美好品质，同时传授给他厨艺、园艺等技能。

然而，吉尔菲艾斯烹饪的频率不高，侍弄花草也是同样。他十岁时跟随好友进入军校，几乎年年和实战、理论为伴；十五岁时同莱茵哈特入伍，日日戎马倥偬、四方征战，为友人游走于名利场，周旋于多方势力中。他仅能在属于自己的零碎时间翻阅一些相关书籍聊以自慰。

梅克林格提督曾盛赞吉尔菲艾斯为“帝国玫瑰”。若是一般男子，恐怕早就被莫名的自尊心刺激，和这位艺术提督扭打起来吧。

但吉尔菲艾斯不同。他的关注点在于为什么是玫瑰，而不是其他品种的花卉。

红发青年虚心求教：“我好奇您这样说的原因，请您为我解惑。”

艺术提督回答他：“卿有高洁的品行，出众的能力，英俊的容颜。令友方安心，使敌方胆寒——这和玫瑰的品格高度符合。”

吉尔菲艾斯轻轻笑起来：“您谬赞了。我这样平凡的人被您这般评价，是我的荣幸啊。”

莱茵哈特闻言对部分观点持保留意见，他习惯性抚摸友人头发：“哪里有玫瑰的色泽可以和吉尔菲艾斯红宝石溶液般的头发相比呢？”

幼时一颗种子落入他的心房，暗自抽枝、发芽、长叶、吐蕊，他自胸腔培育出玫瑰一朵，吸饱了他的心血，开得悄然且欢喜，他以为那是熔化的金，不料是流动的红。直到镭射戒的激光刺穿他的心脏和大动脉、倒在友人怀中的那一刻，吉尔菲艾斯才意识到，他确实对莱茵哈特大人怀有别样的感情。

父亲，母亲，安妮罗杰大人，莱茵哈特大人……对不起……  

意识模糊，灵肉分离，挚友的哀伤哭泣声逐渐失真。

人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最先来临。

现在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要回答，死亡先于明天。

  

二

  

海拉，这死之国的女王悄无声息地降临世间，从赫尔海姆到达威斯塔特，再到秃鹫要塞。

她已送走无数灵魂，今日就要带走最温柔最无私的那一抹。姗姗来迟并非她的本意——高登巴姆王朝造成过多的枉死之人和罪孽深重之人，五百余年从未断绝，因此她长期工作不停，不休不眠，以维持人间和冥界的运转平衡。众神之主奥丁甚至愿意为她提供帮助，可惜王朝懦夫甚多，勇士甚少。

此时是帝国历四百八十八年，九月十二日，也是举办受降仪式后的第三天。

罗严克拉姆侯爵保持三天前的原状，紧锁大门，把自己关在礼厅里，禁止任何人打扰他。

他的友人，吉尔菲艾斯躺在密封的玻璃柜中，面容平和安静，是和两人在军校时难得的假期里一样的睡颜。他下意识伸出手，想摸一摸友人的红发：“吉尔菲艾斯，不要再睡了，快醒一醒。一会儿我们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有论文要写。写完论文我们可以一起吃姐姐寄给我们的蛋糕和果挞。”

无人回应他，莱茵哈特的手指只碰到了坚硬冰凉的玻璃。

他亲爱的朋友只是罕见地在赖床罢了。莱茵哈特想。

“吉尔菲艾斯——再不起床——蛋糕要被我吃掉了哦。”金发青年对红发友人改变战术。

还是无人回应。

莱茵哈特.冯.穆杰尔已经不是什么军校生了，他成为了高登巴姆王朝的尊贵的罗严克拉姆伯爵。因此也没有两个亲密无间的年少军校学生，论文作业以及蛋糕和果挞了。

金发青年大彻大悟——亲爱的红发友人离开了他。他抬头看星星——每一颗星球仍然在无言地转动，有的发光，有的不发光，每一颗的重量叠加起来，几乎要冲碎天窗，压垮这位罗严克拉姆伯爵。

你们多幸运啊，有那么多友人陪伴。而我的那颗星星已经陨落了。

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关于玫瑰的比喻。吉尔菲艾斯是外柔内刚的一位男性，凡事触及底线绝不妥协，因此就威斯塔特惨案和自己据理力争。他被权力蒙蔽理智，忽视了友人真诚的心意，铸成大错。“第二人”论适用于多数君臣关系，可吉艾菲尔斯是一个例外。玫瑰不在意世人如何定义他，金钱、权力、地位又是何物，他有他独特的生命运行系统，心甘情愿充当保护者和给予者。不过，那个最应该理解他、关心他的人却忘记了这一点。这个愚蠢的人认为玫瑰保留武器有损自己权威，所以他拔掉了玫瑰的刺。

——玫瑰失去花刺还可以算是玫瑰吗？

无论何种境地，玫瑰就是玫瑰，即使被残忍折下，失去生命。

这是玫瑰的品格，也是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品格。

  

三

  

金发青年倍感落寞，身心俱疲；疲倦之至，他落入梦乡。

他以为梦中大概会是他和吉尔菲艾斯和安妮罗杰无忧无虑的快乐往事。

然而命运向他开玩笑：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得到他的半身的幸运的人，确切来说，幸运的神明，狡猾的死神，海拉。

这一半少女形态一半人骨形态的死神表述来意：“这里有新逝去的灵魂。我要带他前往赫尔海姆。”

“吉尔菲艾斯应该去瓦尔哈拉。”莱茵哈特率先想到红发友人的功绩，他反驳道。

“确实，本该。”女神微微点头，“可他的死亡充满了不幸和唐突。我认为他是冤死者，所以我来了。”

“我要带他走。我的国度太过单调，需要花朵唤起生机。作为回报，他将得到永久的安宁。”

“但是这个世界就要缺少一朵玫瑰了。”未来的皇帝难得说出感性话语。

“人间不曾少过玫瑰一株。你只要整个宇宙臣服。况且你拔掉了他的刺，使他失去了自保的能力。”海拉叹息，空洞眼眶如同幽深漩涡。

“你要成为宇宙的皇帝。你会坐拥万物。你可以拥有一座、十座、百座、千座甚至万座玫瑰园。”女神的神情更加忧郁：“而我只能拥有一朵。”

“可那不是吉尔菲艾斯——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可以取代我的吉尔菲艾斯、我最亲爱的朋友。”金发青年发出嘶哑悲鸣。

“你不许带走他。”

这是要求。

“你不能带走他。”

这是恳求。

“请不要带走他。”

这是哀求。

冥府女王不为所动：“逝去之物不可追回。你知道这一道理为何不放手，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如果一定要带走他的话，请把我也带走吧。”莱茵哈特态度坚决。

死神因此拔出她的造型奇特的刀，抵住了金发青年的咽喉。

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他看不见的事物成为了屏障，把他的要害之处和神造凶器分隔开来。

女神急忙收回刀，视线转向金发青年目力所不能及之处的那个灵魂。

  

四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并没有离开友人。他以灵魂状态在礼厅内逗留。他不能为对方擦拭泪水，不能为对方添加衣物，不能劝说对方保重身体。他只能温柔地注视金发的友人，期盼对方尽快逃出漫无边际的悲伤之笼。

尽管人类早已飞向银河，科学技术进入前所未有的全新领域——世界还是存在科学无法做出解释的事物。

比如人具有真正意义的灵魂。再比如此时站在吉尔菲艾斯面前的女性。

有一条中轴线把这位身材高大的女性的身体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部分：左半边是健康美丽的少女，右半边是僵硬森冷的人骨。

她的身份呼之欲出——冥府之神，海拉。

莱茵哈特不知这事物的真面目。海拉却看得分明：红发青年的手指挡在自己的兵器和金发青年之间。

只要莱茵哈特遇到危险，吉尔菲艾斯必然毫不犹豫挺身而出——无论他们年龄几何，敌人是贵族还是神明。

神造兵器具有更大的杀伤力。吉尔菲艾斯顿时感到痛苦难耐。  

值得敬佩的勇气——迄今为止海拉几乎不曾遇到这样的一个灵魂，可用完美一词形容。女神改变主意，她为红发青年治疗伤口。思及腐朽的高登巴姆王朝蛮横无理堆给她的工作任务，她动了私心：“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英勇的人儿。现在，你必须要回去了——愿你长久绽放，愿你安康无忧。”

吉尔菲艾斯再度意识模糊。

  

五

“这样美丽的花儿，果然还是适合在人间绽放。因此我要把玫瑰送还。”

死神留给未来的皇帝这样的话语便匆匆离去。她要回去继续完成她的工作——安置那二百万个灵魂，尽量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快乐安宁。

莱茵哈特从梦中惊醒，急忙查看吉尔菲艾斯的情况。

对应红发青年口鼻部位的玻璃冒起一层雾气。拨动按钮，开启玻璃箱，金发青年的手搭在红发青年胸口——那里开始重新跳动，微弱但平稳，并且逐渐变得有力；大动脉的伤口也神奇愈合了。

随后，苍蓝冰山撞进深蓝海域。

“莱茵哈特大人……”  

“感谢海拉！吉尔菲艾斯醒了！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幸福之事啊！”

罗严克拉姆伯爵欣喜万分，他打开大门，兴奋高声宣布道。

奥贝斯坦以为主君精神失常，一双义眼上上下下端量罗严克拉姆伯爵数次。然后他拨打军医通讯。

片刻他们拎着医疗器械急速赶来，做了完整的医学检查，得出结论：吉尔菲艾斯上将心跳数值正常，脱离生命危险，需要进一步观察治疗。同时，罗严克拉姆伯爵精神状态十分正常，请参谋长放心。

于是参谋长奥贝斯坦当即修改部分作战计划，召集众提督进行紧急会议。同时他叫住莱茵哈特，催促他回复格里华德夫人的通讯。

莱茵哈特斟酌语句。他这样回复姐姐安妮罗杰的问候：宇宙历七百九十七年，九月九日至九月十二日，无事发生，只是玫瑰重新开放，热烈温柔，甚是美丽。我和吉尔菲艾斯一切顺利，希望姐姐放心，多多保重自己。安妮罗杰十分欣慰：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浪漫的话语呢。我很好，你和齐格也要多多保重，注意安全。

 

六

  

吉尔菲艾斯康复后，莱茵哈特邀请他到露台观星。他就威斯塔特惨案向友人道歉，承诺尽自己全部力量赎罪。红发青年握住他的手，倾听他的心绪，并且愿意再次跟随他，弥补他的错误，实现他的梦想。  

“吉尔菲艾斯，我们一起去夺取银河吧。”

“一起，我和你。”金发青年强调。

“遵命，莱茵哈特大人。”

此刻两双手紧紧相握，分别属于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

——即使是海拉也不能使其分离。

  

七

莱茵哈特心中拥有整片银河，如今群星之间，一朵玫瑰深深扎根，凌然开放，热烈温柔。           

                                           

                                                                 END